不一样的小豆豆

苏州大学文学院  常州市局前街小学  许嫣娜

春天到了，一切都灿烂起来。

我和班级里的孩子们一起开始种“魔豆”。看着小小的，粉红的圆豆子，一年级的娃娃们欢呼起来，她们七嘴八舌，“糖果，它为什么叫‘魔豆’？”“它将来会长成什么样子啊？”“它有魔法，能让我实现愿望吗？”我啊，只笑不语。娃娃们以为我故意卖关子，哪里知道糖果自己也没有种过这新玩意，怎么会了解它未来的模样呢！

当我们把一颗颗“魔豆”种到土里的时候，等待开始变得无比美好！

就在这略有些漫长的等待中，法国儿童文学作家和画家艾瑞克·巴图为我们带来了一颗不一样的小豆豆。它和其他豆子长得一模一样，但是却不甘心这样长大。当它看到美丽的孔雀，便被她缤纷的尾巴花了眼；看到威风的老虎，又羡慕他长着漂亮的虎斑；看到强壮的大象，忍不住对他的长鼻子着了迷。小豆豆这样想着，也这样做起来。孔雀豆豆，老虎豆豆，大象豆豆是那么新奇可爱，却遭到了“常规豆豆”们的集体嘲讽。当大家都在担心小豆豆的命运时，绘本的结尾让人折服于作者超群的想象。小豆豆带上它的羽毛、虎斑、象鼻子一头钻进了土里，等到来年春天，花园里长出了一棵五彩斑斓的豌豆树。树上的每一颗豆豆都不一样，但是对自己都很满意。

在清晨与孩子分享故事的时候，小天说：“老师，我发现每一幅图画中都有一个红红的小圆。”我讶异地发现自己真的忽略了那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小圆圈。小天接着说：“你猜，这小圆是什么？”我摇摇头。小天很认真地说：“我知道了。这红红的小圆是小豆豆心里的愿望，他要做一颗不一样的小豆豆。正是带着这红得像太阳一样强烈的愿望落进泥土里，才长出了五彩缤纷的愿望树。”小天的话语让我震撼，这就是儿童，我们无法俯视的儿童，他们天生就是哲学家。

我眼里的“豌豆树”，在儿童心里则是一棵神奇的“愿望树”。也许，真的只需要一个不走常规的理由，一个与众不同的愿望，生命就可以五彩缤纷起来。曾经的我，也往往会在父母、老师的教导时，在心里默默地喊“我不要”“我不愿意”“才不是”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小。美其名曰“我长大了”，其实我是把曾经嫌弃的大人的“一二三”自动列为自己的内心准则，并自觉地去践行、维护。童年离我而去，我终于成为了“不一样”的异乡异客。

我们喜欢“一样”，喜欢孩子们一样整齐地端坐在教室里，没有人走神，没有人瞌睡；喜欢孩子们一样正确地完成所有的练习，没有人逃避，没有人出错；喜欢孩子们一样积极地思考老师的问题，没有人不说，没有人乱说……在这条“整齐划一”的教学之旅上，我们拖着孩子艰难地前行，却从来不在抱怨的时候停下来想一想，孩子们是否想去与众不同的地方，是否想走与众不同的道路。

是的，孩子们喜欢“不一样”，他们长得不一样，父母不一样，爱读的书不一样，爱做的事不一样，未来的梦更不一样。在我们的眼里，他们虽然很弱小，但是内心却无比强大。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愿望，想要成为一个“不一样的自己”。他们还没有感受到成人世界的破坏性有多大，就无知无畏地上路了，他们要把愿望变成希望。

听，娃娃们指着那棵五彩斑斓的豌豆树说——

“我要做树最下面那颗像企鹅一样的小豆豆，我可不怕冷，将来一定要去到处都是冰的南极探险。”胖胖的小黄说，尽管他的胆子那么小，一个人都不敢睡觉。

    “我喜欢那棵浑身都是粉色的豆豆，我就爱粉色，我以后要把与我有关的东西都变成粉色。”爱美的甜甜说，说完又拉拉自己粉粉的连衣裙。

“这上面的我都不喜欢，他们的形状都一样。我要种出一颗天底下最大的豆豆，我们一个班级都抱不动。”小马哥总是出人意料。

……

我倾听着，欣喜着，我的孩子们还只是一颗颗刚刚发芽的小豆豆。

孩子们，把你们的愿望和“魔豆”一起种进泥土里，等待变成希望的那一天，满树都会是“不一样的小豆豆”。

因为，我也想做一颗“不一样的大豆豆”，但愿一切，都还来得及！